2008年11月5日 星期三

X_004. 不存在的戀人





  致,不存在的戀人。

  我剽竊的,書名,原標題其實是這樣:詠嘆調──給不存在的戀人



  作者詩人陳黎,網路上的書介說它是「一部體製新穎,令人驚嘆的作品──簡鍊含蓄的文字底下,蘊含飽滿濃烈的情感與深刻的思維。濕閏自在的歌詠,如崖岸溪流,轉折洄演,處處風景。

  融情書、情詩、藝術筆記、密碼、日記、唱片指南……於一體。一百則戀人絮語,彷彿一百片色彩交應、呼吸相通的色塊,組合成一幅迷人的鑲嵌畫。」

  詩與音樂、藝術、歌詠、畫作,如崖岸溪流、轉折回演。愛是一種力,當然,另外的說法是,愛情是宗教,我們僅存的末日教派;而在這裡,更切題的則是我要說的這個道理:無論愛情真實的面貌如何,情書一定要美,這是先決條件,就在小說家(以及不斷剽竊的我)朗朗宣示:我要那般地,專注為你創作──之時,前提便已經給定:情書一定要美,因為愛情是我們的最後教派,而情書,則已是僅存的讚美詩,最後可能的形式。

  起筆寫下第一封箋的起始,我回想許多我閱讀過的以情書為體裁的創作書,奇妙地得到這樣一個令人感傷的結論:情書一定要美,然而也惟因如此,以情書為唯一體例的創作作品多半不好看。當情緒的耽美與自溺成為唯一的主題,「情書」之所以可能則又必須滿足像是情人不在場,這樣的設定條件之時,「情書體」便幾乎必然成為一種貧薄寒傖、空洞自溺的,囈語喃喃的文類。

  囈語,所愛的對象不在,而那讓囈語般的文字成為尋索不著確切意向的執念──你不在,執念遂成一種意圖不明的索求,卻除了不巧成為我索求對象的你之外,整個世界都從我的意識中退場;你不在,於是這整個世界也便從此不在,文字作為溝通的意圖徹底消逝的,可被辨識的意義真空,惟剩耽美的執念再也不可能被閱讀。

  愛已是我的最後信仰,天將亮時我寫就我自己的讚美詩,情書一定要美,除此之外,關於情感的內容則又必須收納許多虛構,而那不只是因為絕對誠實的創作從定義上便不可能,也不只是那些「不在」所構成的真空狀態使我們進退無據地窘迫;而是寒傖,誠實使我感到捉襟見肘的寒傖。

  欲辯已忘言。──致,我不存在的戀人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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